博尔赫斯小说
1、博尔赫斯小说阅读
(1)、慢慢地,他使小伙子习惯了现实。有一次,他命他去远处山头插一面旗。第二天,旗帜果然在山峰上飘扬了。他继续进行类似尝试,而且一次比一次大胆。他不苦地明白,他的孩子要降生了——也许还有些迫不及待。这天晚上,他第一次吻了他的孩子,随后就派他到河下游的另一座白色废庙去了。路很远,要经过茂密的丛林和沼泽。在此之前(为使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幻影,相信自己是人,和别人一样),他使他忘掉了所有的学艺岁月。
(2)、大多数受西方文学影响的作家的作品,因其蕴含的哲理性,读来不免让人觉得灰涩,或者迷茫困惑。这是地域文化差异,与我们所渴望的阳光朝气的内容以及所有结局必得圆满实在是有不同之处。
(3)、特隆的形而上学家,不探求真理,也不探求近似的真理,他们只探求大吃一惊。他们认为形而上学是幻想文学的一个分支……
(4)、作为一个“玄想型”作家,虚构在博尔赫斯的写作中无疑占有重要地位。在《沙之书》里,作者虚构了一本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沙之书”。
(5)、也许是因为博尔赫斯性格更具被动性,他似乎更擅长对现实做出机敏的反应。作者埃德温•威廉森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写作策略,即以大的比重极细致地描述博尔赫斯所交往的人和遭遇的事件以及时代背景(敬业),这样就使读者能够大限度地站在博尔赫斯的位置体会他对人和现实的看法。比如这本传记通过详细描写诺拉•朗厄的张狂的举止和平庸的文学作品,让我们充分理解到博尔赫斯对她持有的那份“被玷污”的情感:既崇拜又无奈,并且深深鄙视她所迷恋的人。当然,威廉森这种写法也会有误导读者之嫌。
(6)、诺斯替教的创始纪说,造物主捏出了个不能站立的红色亚当。这个魔法师用了那么多个夜晚梦出来的亚当,居然跟那个泥捏的亚当一样笨拙、粗糙、原始。某一个下午,此人差点毁了他的杰作,但很快又后悔了(倒不如毁了的好)。他向地上的、河里的神明都祈求遍了之后,一头拜倒在那座也许是老虎,也许是马匹的石雕前,恳请令人费解的救助。这天黄昏,他梦见了雕像,梦见它是活的,在颤动。而且它并非老虎和马匹的丑陋的变种,而是这两种强有力的动物的结合体,同时它还是一头公牛、一朵玫瑰、一场暴风雨。这个多面神向他启示,说火是它在世界上的名字。它曾在这个圆形的神庙(以及其他同样形状的神庙)受过祭祀和崇拜,如今要魔术般地使他的梦幻成真,以致除了火和做梦人之外,所有生灵都视之为有血有肉的人。它命令道,一旦他的小伙子学会了仪式,就得被送往下游的另一座坍毁的神庙——那儿尚有金字塔耸立其中——以便有人在那个废墟将它赞颂。于是,在这个做梦人的梦中,被梦人醒了过来。
(7)、在我的记忆里,书店里竟然是没有其他人的,售货员似乎也不超过两位,这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我确信自己的记忆一定是逐渐删除了一些东西,以便使这个场景显得更为纯粹和神秘。翻开当时的日记,想不到里面记载的竟是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间漫长。”对于回忆当时的场景来说,这个多少有些夸张的短句实在是毫无帮助,但我在后面的书单里发现了另外一些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当天我买了哪些书,哈代的《远离尘嚣》、巴金的《雾雨电》,还有一本就是《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上海译文一九八三年六月初版,王央乐译,印数为两万七千册,定价为一元两角。
(8)、其实在希腊那个年代,诗人不只是诗人,他包括很多,比如戏剧作家,类似于今天的文学创作者。为什么要放逐诗人?为什么要放逐哪些人?按照我们今天粗糙简单的讲法,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一些利用文字在弄虚造假的人,他们在创造一些虚构的东西。按字意来解释,虚构就是不真实。他们会混淆是非。
(9)、我渴望看到永生的人,接触那超凡的城市,几乎整宿不睡。穴居人仿佛猜到我的心思,也不睡觉:起初我以为他们是监视我;后来发现他们是受了我躁动的感染,正如狗那样互相感染。我选择了傍晚人多的时候离开那个野蛮的村落,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从洞穴和坑里出来,视而不见地望着西方。我大声祷告,倒不是求神保佑,而是用发音的语言震住那个部落。我涉水渡过沙洲阻滞的小溪,朝城市走去。两三个人懵懵懂懂地跟着我。他们同这一种族其余的人一样,身材矮小,可憎而不可怕。我绕过几个像是采石场的形状不整齐的洼地;城市的壮丽使我眼花缭乱,因此我觉得它距离不远。午夜时分,我踩到巍峨的城墙映到黄沙上的黑影。神圣的敬畏之感使我停住脚步。新奇的事物和沙漠对人深恶痛绝,我感到欣慰的是一个穴居人居然一直追随着我。我闭上眼睛,坐等天明。
(10)、但是,博尔赫斯是认为反过来的,书才是无限的,我们总会认为书不可能无限,假如说我的书是对世界的描写的话,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书要出来?是因为,我们觉得过去的书还没有写够,没有写完,所以我们才要不断写书。但在博尔赫斯这里不是这样,任何一本书它都是无限的。这个观念是怎么来的呢?那恰恰是因为他受到了东方圣典对书的概念的影响,使得他产生这种想法。
(11)、这个讲法并不是柏拉图独有的讲法,并不是柏拉图一个人神经病似的在想这些事情。他这个想法其实代表的是希腊历史悠久的争论传统,甚至是一个文明沟通史演变的漫长阶段。在希腊早的时候,大家是比较重视语言的,不是说没有文字,而是语言的地位跟价值要高于文字。从语言为优先,发展到后来文字为优先,这整个过程是从荷马的年代一直到亚历山大帝国崩溃之后的希腊化时代的漫长过程。只有到了希腊化时代结束的时候,大家才开始越来越尊重文字。在此之前,语言跟文字孰优孰劣,是一个不断的争辩过程。
(12)、正因为失去了取舍的选择权,富内斯没有了思维的能力,因为思维是忘却的差异,是归纳,是抽象化,而富内斯的世界,只有伸手可及的细节。无用的信息记录下来,是一种负担,有害的信息记录下来,是一种危险,而痛苦的信息无法删去,则让人陷入无尽的深渊。
(13)、 午夜里的桌面上一小簇平淡灯光以及周围的暗影对于阅读博尔赫斯小说是适宜的,这个微不足道的光斑既是宁静的点同时也是在漂浮不定中移动的点,这种缓慢的移动过程足以消解历史、现实、幻想之间的差异所造成的殊离感,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不确定方向的随时生发的纵深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角与中国东北这个工业城市里的某个角落并无本质的区别。“人的移动,改变了他周围事物的形状。”角度的变化,直接影响人对事物的看法的形成。博尔赫斯的这本小说集让我对房间里的其它书籍的存在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兴趣。当你把这本小说集与海明威的小说集放在一起,甚至与《易经》《左传》这样的书放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发现这样一种有趣的现象,重要的不是它与它们的差异,而是它的存在使得其它书籍之间的差异显得不那么界限分明,通过它这面奇妙的镜子的折射,它们焕发出另外的活力,同时也是模糊的活力,使你意识到这些貌似稳定的叙事模式中至关重要的恰恰是那些不稳定的微妙因素,而捕捉到它们则需要高超的魔法般的技艺。
(14)、表哥跟“我”说,富内斯是个怪人,跟身为熨衣工的母亲住在一起,生父传闻多,但不详。富内斯不与人交往,“像钟表一样随时能报出时间”。当时的“我”对富内斯并不在意,三年后,再次到弗赖本托斯,“我”无意间问起了富内斯,才得知他出事了。
(15)、《结局》是一首美丽的短诗,读者可以闻到诗的氛围里那浓郁的芬芳。命运使杂货铺老板雷卡巴伦瘫痪在床连话也不能说了,但命运却又遵循对称的原理给了他一种意想不到的馈赠,这就是造迷宫的本领。
(16)、根据万事互为补偿的理论,有一条推断理论价值不高,但在十世纪初叶或末叶促使我们分布到世界各地。推断包含在这句话里:有一条赋予人们永生的河;某一地区应该有一条能消除永生的河。河流的数目并不是无限的,永生的旅人走遍世界总有一天能喝遍所有的河水。我们便决定去找那条河。
(17)、古斯塔夫·梅林克于1915年发表的《假人》讲了一个梦,梦中有梦,(我以为)梦中还有梦。
(18)、1942年,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深受失眠症折磨,在漫漫长夜中,他进入幻想的世界,幻境和现实的界限被打破,搅和在一起,以至于分辨不清何为梦幻,何为现实。在痛苦和焦虑中,博尔赫斯构思了一篇短篇小说《博闻强记的富内斯》。
(19)、我个人认为,博尔赫斯是在处理这个问题。理由很简单,因为在博尔赫斯那里,对于所谓的图书、阅读跟写作,他的看法有很多东西几乎是能够和柏拉图完全对应起来。对应的地方在哪里?举个例子,他曾经说过,在西方世界阅读史,有两大重要传统,一个传统就是西方经典传统,《伊利亚特》等都是经典,柏拉图也是经典。
(20)、1941年出版了《交叉小径的花园》,显示了独特的风格,开始引起拉美文学界的重视。
2、博尔赫斯小说特点
(1)、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领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拉丁美洲文*潮,是西班牙语、拉丁美洲文学脉络中里程碑式的人物,其影响力*超出拉丁美洲、欧洲,成为二十世纪享有世界声誉的文学大师。这套《博尔赫斯全集(Ⅰ共16册)(精)》为博尔赫斯小说和随笔代表作的集合,包括《恶棍列传》《小径分岔的花园》《沙之书》《七夜》《永恒史》等十六部作品,独特的语言、新颖的文体、卓*的想象力营造出博尔赫斯浩大的想象迷宫。
(2)、我叙说的故事看来不真实,原因在于故事里混杂了两个不同的人的事情。第一章里,骑手想知道底比斯城墙外的河流叫什么名字;弗拉米尼奥·鲁福先前给那个城市加了一个“百柱”的形容词,说河名叫埃及;这些话都不像是出自鲁福,而应出自荷马之口,荷马在《伊利亚特》里明确提到百柱之城底比斯,在《奥德赛》里借普罗特奥和尤利西斯之口总是把尼罗河叫作埃及河。第二章里,罗马人喝永生之河的水时,用希腊文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出自荷马笔下,在著名的船舶名单的结尾处可以找到。随后,在那座叫人眼花缭乱的宫殿里,鲁福谈到“近乎内疚的责怪”;这也是荷马的话,他设计了那个可怕的场景。这些异常现象使我感到不安,另一些属于美学范畴,使我有可能披露真实。后一章可以看到,那上面说我参加了斯坦福桥战役,我在布拉克誊写了水手辛伯达的航行,我在阿伯丁订购了蒲柏译的英文版《伊利亚特》。此外还有:“我在比卡尼尔和波希米亚干占星的行当。”这些自白一句不假,重要的是把它们突出了。第一句似乎很适合一个军人的身份,可是接着又说明讲故事的人不仅仅关心打仗,而更关心人们的命运。后面的话更奇特了。一个隐秘的基本原因使我不得不把它记载下来;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它凄楚感人。它出自罗马人弗拉米尼奥·鲁福并不凄楚。出自荷马之口情况就不同了;稀罕的是荷马在十三世纪誊写另一个尤利西斯,也就是辛伯达的历险记,经过许多世纪之后,在一个北方王国看到用一种不开化的文字写他的《伊利亚特》。至于那段以比卡尼尔名义说的话,显然是一个渴望卖弄辞藻的文人(正如船舶清单的作者)杜撰的。
(3)、那时,他缓缓露出惊异的神情,仿佛找到一件失去并忘怀多时的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阿尔戈,尤利西斯的狗。”接着,仍旧不看着我说:“扔在粪堆里的狗。”
(4)、《苏菲的世界》以小说的形式,揭示了西方哲学史发展的历程。而由于故事缺少整体性和连贯性,小说的结构是分裂的、不连贯的,虚构的框架是分散的,读者不可能被故事情节吸引而忘记自己的身份,而更多地是思考自己所阅读的内容。阅读的过程变成读者和文本的对话,而这正是这部哲学史小说所希望产生的效果。
(5)、就比如说,我看到一个僵尸过来,那个茅山道士写一张符,贴上去它就定住了。字是具有魔力的。但是,希腊完全不是这么想。《伊利亚特》里面有一个人叫帕拉墨得斯,希腊文中有几个字是他发明的。那这个人在史诗里面结局是惨死的,是被人出卖的,是奥德修斯太嫉妒他,他居然比我还聪明,就设计陷害他,使得他被处决。他发明了骰子,发明了字母,但是他要死。
(6)、所以,他又曾经在另一个演讲里面讲过,任何一次我们读一本书,都不可能是读回同一本书的,或者读出同样的意思。因为就像赫拉克利特说的,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
(7)、多年后,在博尔赫斯的老情敌吉龙铎的葬礼上,博尔赫斯在母亲的携扶下走到吉龙铎的遗体前,在他额头上献上了轻轻一吻,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8)、畅谈一夜,天亮的时候,“我”看清了富内斯的脸,彼时19岁的富内斯,像青铜雕像,跟埃及一样古老,“我”想象着他能记住所有的细节,因此十分拘谨,不敢做出更多的行动或者说更多的话,害怕被记住。
(9)、到了柏拉图的时代,就已经开始有许多当时做哲学思考的人,试着在用文字来做这样的事情。而柏拉图正好在这个中间阶段,他一面是语言派,一面是文字派,他卡在这中间。
(10)、一神教的民间传说,总是有各式各样关于文字的神秘的说法,哪怕不算一神教,比如中国传统,仓颉造字,也是一个神话般的世界。仓颉一造字之后,天雨粟,鬼夜哭,就鬼都吓坏了:天啊人类有了文字了,我以后无所遁形了,他们都用字把我定住了。
(11)、好,我讲那么半天,为什么还不讲博尔赫斯?各位,博尔赫斯是一个柏拉图之后,在我看来,第一个认真地、严肃地在处理柏拉图那个问题的人:我们如何可能用很娱乐的、快乐的方式去做严肃的哲学探讨。
(12)、随后几年,虽然博尔赫斯与诺拉·朗厄的关系几经反复,但终还是失去了她。失去诺拉·朗厄的博尔赫斯仿佛失去贝雅特丽切齐的但丁,他必须独自走向救赎之路,在文学的世界里寻找生命的自我圆满。
(13)、博尔赫斯取得的文学成就是如此辉煌,以至文学青年们所熟悉的文学大牌几乎都对博尔赫斯赞誉有加,这其中就有卡尔维诺、马尔克斯、萨略、帕斯,埃科、桑塔格等,但鲜有人知道博尔赫斯成名前所经历的灰暗与坎坷,而这也许是解读博尔赫斯作品的一把钥匙,也是解读博尔赫斯成为博尔赫斯的一把钥匙。
(14)、《博闻强记的富内斯》的主人公富内斯,是一位只活了21岁的天才青年,小说通过“我”来讲述故事,“我”跟随父亲到乌拉圭河畔城市弗赖本托斯度夏,一次跟表哥贝尔纳多在小巷子里偶遇了富内斯,表哥贝尔纳多问富内斯时间的时候,富内斯不看钟表也能准确无误报出时间。
(15)、链接:https://pan.baidu.com/s/1_igPTbL9B9G1wn6f1GAvCQ提取码:ZVSF 书名: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
(16)、在当时我的阅读经验里,感动是重要的评判因素。就这样我宁愿沉浸在巴金的爱情小说里,并且对欧·亨利的短篇佩服不已,然后,又没头没脑地泡在了司汤达、巴尔扎克、高尔基、肖洛霍夫的长篇里,直到一九九三年的冬天,我才遇到海明威的书,《太阳照常升起》和上海译文出的那个短篇选集,里面有漂亮的钢笔速写插图。当我与这两本书呆在一起一年多之后,当我从《大双心河》所带来的深层震撼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九九四年的岁尾了,那个开始弥漫节日气氛的寒冷阴晦的下午,我冒着大雪从新华书店里空手而归,回到我那间狭长的房间里,虽然才四点多,可是因为房间在底楼,光线已是十分暗淡了,我不得不打开台灯,然后把书架里的一些书翻出来,但是它们引不起我的兴趣。很偶然的,在它们的后面,它又浮现了。这一次,是《南方》。
(17)、那天,一切都明朗了。穴居人就是永生者,那条多沙的小溪就是骑手寻找的河流。至于那座名声在外、已经传到恒河的城市,永生者们早在九个世纪前已经摧毁。他们用废墟的残砖断瓦在原先的地点盖起我察看过的那座荒唐的城市:像是戏谑的模仿或者老城的反面,也是奉献给那些操纵世界的非理性神道的寺庙,关于那些神道我们一无所知,只晓得他们同人毫无共同之处。那座建筑是永生者屈尊俯就的后一个象征;标志着永生者认为一切努力均属徒劳,决定生活在思考和纯理论研究的一个阶段。他们建立了城市,把它抛在脑后,然后去住在洞穴里。他们冥思苦想,几乎不理会物质世界的存在。
(18)、到了第九或者第十个晚上,他不苦地意识到,他不能指望那些被动听讲的学生,而是应当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偶尔据理力争、冒险唱反调的人身上。前者固然可爱而且有些可亲,但终究难以上升为个人;后者则不问,他们天生多一些个性。一天下午(现在连下午也用来做梦了,现在他只在黎明醒一两个钟头),他让这所宏伟的梦幻学校永远停了课,身边只留下一个学生。这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神情忧郁,有时很倔强,瘦削的样子和梦他的人如出一辙。同学们的突然消失并没有使他陷入多久的惊慌。经过几次单独授课之后,他的进步就已然使他的老师大为震惊。可是,不幸的事发生了。有一天,此人从梦中醒来,仿佛自己来自一个粘乎乎的沙漠,望着朦胧的晚霞,转眼竟把它同晨曦混淆了起来。于是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做梦。整个晚上,整个白天,难以忍受的失眠的清醒压迫着他。他决定到丛林中去踏勘一下,以便使自己疲劳。可是,在毒芹丛中,他只做了几个短暂而含混的梦,得到了一些粗糙而稍纵即逝的幻景:毫无用处。他想让学校复课,但没等他说几句鼓励的话,学校就变了形,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种几近无休无止的失眠中,愤怒的泪水焚烧着他的老眼。
(19)、富内斯跟“我”进行了一次长谈。富内斯告诉“我”,在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前,他的人生与一般人毫无二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忘性特大”,活了十九年就像一场梦,然而摔了之后,他失去了知觉,苏醒过来后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纷繁,那么清晰”。
(20)、《南方》电影剧照,导演,CarlosSaura
3、博尔赫斯小说集
(1)、但是,不是说我足不出户上网去认识天下,他是一个哪怕在书斋里面,躲在里面写东西的时候,他也依然不是透过书想要去理解所谓的现实的人类生活,他们的生老病死、他们的欢心跟他们的痛苦是怎么回事,他不关心这些。
(2)、“那篇小说是对失眠症的隐喻,或者说寓言,因为那时我常常失眠,于是我想到,一个人会因为不胜记忆而发疯。”博尔赫斯谈到《博闻强记的富内斯》时,曾如此说道,说来也怪,写了这篇小说之后,博尔赫斯的失眠症奇迹般消失了。
(3)、博尔赫斯将这些兴趣、这些经验变成了诗歌、散文和小说,于是记忆就成了重要的财富,是一个巨大的集市,但与富内斯所面临的不同,博尔赫斯的记忆是有选择的。他终身的努力,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寻找通向那个集市的道路,并将生命的切身体验投入其中。”
(4)、他不相信时间的一致,时间的。他相信时间的无限连续,相信正在扩展着、正在变化着的分散、集中、平行的时间的网。这张时间的风,它的网线互相接近、交叉、隔断,或者几个世纪各不相干,包含了一切的可能性。我们并不存在于这种时间的大多数里,在某一些里,您存在,而我不存在,在另一些里,我存在,而您不存在,在另外一些里,您我都存在。在这个时间里,我得到了一个好机缘,所以您来到了我的这所房子,在另一个时间里,您走过花园,会发现我死了。在另一个时间里,我说了同样的这些话,然而我却是个错误,是个幽魂。……时间是永远交叉着的,直到无可计数的将来。在其中的一个交叉里,我是您的敌人。
(5)、当把画中画的美妙手法运用到文字上时,就是在一篇小说中再写一篇小说。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里又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卢西奥·阿普列乌斯在《金驴》里插入一个著名的故事——丘比特和普叙刻。这种小说中的小说是如此精确、自然,就好像是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正在大声朗读或歌唱。真实和理想两个层面互不交叉。相反,《一千零一夜》则令人目眩地不断将中心故事分解成小故事。但作者并不关心故事之间的层次。这种效果本应深刻,但实际上就像波斯地毯一样流于表面。故事的开篇已为人熟知:悲痛欲绝的国王发誓,每天晚上要和一个处女睡觉,第二天拂晓再把她处死。山鲁佐德决定用美妙的故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过了一千零一个夜晚之后,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为了凑足一千零一个故事,编撰者们用尽了各种办法。令人惶惑的是发生在第五百零二个夜晚里的事情:他从王后嘴里听到了关于他自己的故事。他听到了包含所有的,当然也奇怪地包含他自己的故事的故事。难道读者不会从这种无限的可能性中感觉到某种危险吗?那就是,波斯王后和无动于衷的国王将永远聆听永远也讲不完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在《一千零一夜》里,山鲁佐德讲了许多故事,其中一个故事几乎就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6)、中年时期的博尔赫斯在情场、文学上双双失意,在政治上又极力反对当时的庇隆政府,这使他连收入微薄的图书管理员的饭碗都不保,当局想用一个禽兔管理员的职位羞辱他,他愤然辞职,听从朋友的劝告去各地演讲,却因祸得福,不仅收入比原先高几倍,他的名声也慢慢鹊起。
(7)、一谈短篇小说,首先会想到谁呢?比如说,以短篇小说改变了整个文学图景的契诃夫,或者说整个华文世界从台湾到中国都很流行的雷蒙德·卡佛,又或者近几年大家因得诺贝尔文学奖比较大规模关注的艾丽斯·门罗。
(8)、收录小说五十九篇,分别见诸博尔赫斯的六个小说集,即《恶棍列传》(1935)、《虚构集》(1944)、《阿莱夫》(1949)、《布罗迪报告》(1970)、《沙之书》(1970)和《莎士比亚的记忆》(1983)。选取标准主要是考虑读者通常的阅读口味,即选取可读性强的篇目。《莎士比亚的记忆》四篇由陈泉译出,其余各篇王永年译。
(9)、《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1983上海译文出版社
(10)、阿根廷,对于一九八八年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个过于遥远的国度,靠近了南极,得过足球世界杯冠军,家门口的马尔维纳斯群岛被英国人硬抢了去,潘帕斯草原,它也会产生了不起的小说家么?真正优秀的小说家只能在俄罗斯、法国、美国和英国才会有吧。那时我翻看了几页里面的文字,给我的印象跟封面上的那些交叉着的黑白圆圈差不多,实在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在写些什么、想要写些什么。我买下它,只是因为它看上去确实简练干净,而且只要一元两角。那时或许我想过,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真正去读它一次。 要知道,那时我正沉浸在《雾雨电》带来的伤感里,那些说话傻乎乎的痴男怨女把我这颗心搅得不得安宁。那时我还没有很多书,在那个书架里,很容易就能看到《博尔赫斯小说集》的黄色书脊,中间还有一条短促的蓝色横道。有时候,我会在午夜睡不着的情况下,忽然抽出它来,随便翻开某一个小说,看上两页,然后再回过头去看译者前言,似乎只有如此才不至于陷入那种令人不安的难懂状态。更为清楚的似乎只是他的生平。
(11)、两年后,21岁的富内斯因为肺充血去世。故事就此完结。
(12)、博尔赫斯曾经说:文学即游戏,尽管是一种严肃的游戏。《沙之书》这篇小说可以看成是一篇游戏之作,是老年博尔赫斯童心未泯的标记。但同时,“沙之书”代表的“无限之物”,也可以做多方面的阐释。
(13)、在他个人而言,博尔赫斯的作家身份,是排在第二位的。他的第一身份是一个读者。他首先是一个读者,然后他才是一个作家。因此,他的写作是独门一派的,你也很难去学。而他这种读者第作家第二的这种身份,才会使得杨兆为什么会特别在这套书里,专门做一本“人与书的关系”。
(14)、雷卡巴伦躺在小床上半睁眼睛,看到倾斜的芦苇编的天花板。另一间屋子里传来吉他的弹拨声,仿佛是拙劣透顶的迷宫,音符无休无止地纠缠在一起然后又解开……
(15)、往更深层次看,因为记忆是有选择性的,所以我们才会成为我们,世界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如果有重来的机会,让我们重新选择记忆,或许我们的人生会大不同,世界也可能会大不同。但这隐喻的深层次,博尔赫斯没写,他点到为止。
(16)、亨利•大卫•梭罗,美国著名作家、自然主义者、改革家和哲学家。其思想深受爱默生影响,提倡回归本心,亲近自然。梭罗才华横溢,一生共创作了二十多部的散文集,被称为自然随笔的创始者,其文简练有力,朴实自然,富有思想性,在美国19世纪散文中独树一帜。
(17)、在突出的主题“爱情”方面,博尔赫斯的表现比较奇怪。也许是读了太多史诗的原因,总是把感情看得神圣,他总是把女友看作一个可以寄托灵魂的理想人物,就是说他习惯于美化自己的意中人。连传记作者埃德温•威廉森也不仅要怀疑他有没有能力以恰当的态度与她们相处。博尔赫斯喜欢的女性都要比他成熟的多,且使他心生崇拜。但偏偏是又是这类人不喜欢终日埋头书堆的才子,而喜欢那些举止潇洒、热情奔放、热衷社交的嬉皮诗人。
(18)、后来,博尔赫斯不想让读者在字词上浪费过多的解读时间。他希望他的作品朴素易读,“我要它们越平凡越好”。尽管故事可能是天马行空的、稀奇怪诞的,但博尔赫斯力求将其写成朴实的小说,为达此目的,往往重复修改很多遍,又让人看不出痕迹。
(19)、但情场失意的博尔赫斯在文学之路上随后仿佛也跌之了低谷。比如他颇为自得的《永恒史》1936年四月份出版,而到年底时,才卖出了区区30多本,日后给他带来辉煌与荣耀的《小径分岔的花园》在国家奖的评选中甚至前三名都没有进入,在米高·凯恩图书馆工作区间,上面分发的小礼物让他不时想到自己“卑下凄凉的处境”。大多数人们只看到他的辉煌,其实很少人知道,他的一生大多数时候是以“黑暗、苦涩、失败、无数个无尽又无聊的夜晚还有忽视为伴为生”,正是因此,博尔赫斯才钻进自己的迷宫里久久不肯出来,并创作出了他那迷宫般的作品,就像他经历过的那些女人,他生活中所有经历的黑暗是他的不幸,同时也是他的大幸。
(20)、莫言因电影《红高梁》早已红遍大江南北,而残雪知之者甚少,但其名闻在外,她的作品在国外影响力很大。
4、博尔赫斯小说集下载
(1)、在欧洲期间也是博尔赫斯情窦初开之时,他曾在自己的卧室藏过一本《巴尔干地区性爱习俗》,19岁的博尔赫斯被父亲带着在一个妓院里进行“成人仪式”,“初夜”的受挫使他一生对性充满了恐惧,20出头的博尔赫斯与自己的文学伙伴经常在妓院里聚会,“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抚摸着面带笑容、对他们的谈论一无所知的姑娘们的酥胸和大腿”并把他曾经迷恋过的一个妓女比喻为“既像一座教堂,也像一只母狗”。20岁左右的博尔赫斯经历了几次无疾而终的爱情,尝到了爱情初的苦涩,他不知更大的苦涩还埋伏在他的生命必经之路上。
(2)、 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托马斯·曼的《魔山》,纳博科夫的《爱达或爱欲》里面的很多章节都在探讨时间哲学问题。
(3)、据我记忆所及,我的艰辛是在百门之城底比斯开始的,那时候的皇帝是戴克里先。我参加过近的埃及战争,没有什么功勋,我是驻扎在红海之滨贝雷尼斯城的一个军团的执政官:热病和巫术撂倒了许多胸怀大志想驰骋沙场的人。毛里塔尼亚人被打败;反叛的城市夷为平地,永远成为废墟;被征服的亚历山大城苦苦哀求恺撒发发慈悲,但是没有用;不出一年,各军团纷纷传来捷报,然而我连战神的面都没有见过。这种欠缺使我伤心,也许是促使我投身可怕的广袤沙漠去寻找永生者的秘密城市的原因。
(4)、勇猛的黑人如同自己要求对方的那样“拿出所有的勇气和奸计”,杀死了对方。而房子里面的雷卡巴伦,在这之前就看到了结局。这个迷宫的格局十分单纯,令人久久沉醉的是它的氛围,那种异质的、一见之下终生难忘的画面,如泣如诉的音乐。雷卡巴伦用左手抚弄铃铛,仿佛在施魔法,有与无之间的奇境立刻出现了:
(5)、阿隆索·吉哈诺就是唐吉诃德,《唐吉诃德》里面的主人公其实是叫阿隆索,他只是读了太多骑士小说,决定有一天要出来行走江湖。这就比如说,我等一下决定,今天开始我要当萧峰,就没有了梁文道这个人,萧峰就代表了我一样。
(6)、这本博尔赫斯传记有三个主题:爱情、政治和文学。在这三个主题上,本书以描述博尔赫斯解决或平衡自己思想上的矛盾对立的过程中探究他的人格、政治立场和文学风格的形成和转变,对他的作品做出新颖的诠释。传记作者埃德温•威廉森为读者描述了一位仿佛相处了很久的老友。尽管他再怎么行事前后矛盾、口是心非,再怎么不可思议不合情理,我们也能从他性格深处找到那根不时崩紧的弦。
(7)、像是同小孩说话一样,荷马向我叙说了这些事。他还把他晚年和后一次航行的情况讲给我听,他远航的目的和尤利西斯一样,是要寻找那些从未见过海洋、没有吃过加盐调味的肉、不知道桨是什么样的人。他在永生者之城住了一个世纪。城市被摧毁后,他建议另建一座。我们对这一点并不惊讶;谁都知道,他歌唱了特洛伊战争以后,又歌唱了蛙鼠之战。他像是先创造宇宙又制造混乱的神。
(8)、他在小说里面,就试着把这种诠释无限倒转过来,写成一本书之无限,那就是很有名的短篇《沙之书》。《沙之书》讲的是一个藏书家、爱书人,几乎让人觉得是博尔赫斯自己。有一天有人敲门进来,进来的人是一个外表有点寒酸但衣着整洁的中年人,但样子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苍老,是个苏格兰人。他要卖书给我们这个人,他要卖他在巴基斯坦北部的一个小镇得到的一本很神奇的书,他们叫它“沙之书”。那本书打开来看太好玩了,你随手一翻,翻到一个页码,比如说555页,看它的下一页是什么?它旁边那一页不是5而是9
(9)、或许,博尔赫斯要用富内斯的故事来表达他对于遗忘的看法。从有限性来看,记忆的本质是遗忘,有取舍地记住一些事,就是有取舍地忘记一些事。一个正常的人生,即应如此。这个关于失眠的寓言,是博尔赫斯寻求解脱的出口。
(10)、巷道尽头,一堵意料不到的墙拦住我的去路,遥远处有光线泻到我头上。我抬起眩晕的眼睛,只见极高极高的地方有一圈蓝得发紫的天空。墙上有金属的梯级。我尽管疲惫不堪,还是爬了上去,只是偶尔停一会儿,幸福地啜泣几下。我看到了建筑物的柱头和半圆饰,三角形的山墙和拱顶,花岗石和大理石宏伟的雕塑。这样,我从错综复杂、昏昏沉沉的迷宫的领域里升到光辉灿烂的永生者的城市。
(11)、为什么呢?简单的理解,就是因为博尔赫斯的所有短篇小说都是那么的“书呆子”,都是围绕着书来写的。他小说里面的人物,如果不是一个读者,就是一个作者;如果不是正在读书,就是正好要从袋子里面拿一本书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一本书而死了,就是因为一本书而活了。
(12)、巴恩斯通×博尔赫斯西川译理想国|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3)、题图:结局油画ByAlbertoBrecciaalberto-breccia.net
(14)、在这部文集里,作者对多种主题进行了评论,既回忆了自己童年的初次阅读经历(《我是谁》),也谈论了当代几位著名作家如博尔赫斯、略萨、切特斯顿、奥齐克等(《权力想象)等》)。既有对《圣经》里约拿的故事的针砭实弊的重新解读(《约拿与白鲸》),也有对切格瓦拉的死亡事件的哀悼和反思(《切格瓦拉之死》)。作者身兼翻译、编辑、作家数职,对这几种职业分别做出了饶有趣味的探讨(《文字游戏》),与此同时,作为一名永远的阅读者,他也对现代科技进步所带来的人类阅读方式的演变进行了思考(《圣奥古斯丁的电脑》)。本书文字优美,观点深刻独到,不失为一本启迪读者智慧的好书。
(15)、作者仅以短篇小说跻身叙事大师之列,这样的作家整个二十世纪数不出几位,除他之外大概只是鲁迅和巴别尔。博尔赫斯自己说过,他写的故事“旨在给人以消遣和感动,不在醒世劝化”,这话有点半真半假,他极富智慧和性情的作品充满匪夷所思的幻想,却也总是直指人心。
(16)、三毛,台湾著名作家,她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她的作品也在全球广为流传,生平著作和译作十分丰富,共有二十四种。
(17)、目前,他虽然已过八十年龄,而且视力丧失,但仍然在继续从事创作。博尔赫斯终身从事图书馆工作,历任布宜诺斯艾利斯各公共图书馆的职员和馆长,是一位坚决反对独裁政治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
(18)、后来发生的事情扭曲了记忆,我们初几天的路程回想起来像是一团理不出头绪的乱麻。我们从阿尔西诺埃城动身,进入炙热的沙漠。我们经过那些食蛇为生、没有语言的穴居人的国度,还经过群婚共妻、捕食狮子的加拉曼塔人和只崇拜地狱的奥其拉人集居的地方。我们艰苦万状地穿过黑沙沙漠,那里白天的温度高得无法忍受,只有趁夜间稍稍凉爽一点的时候才能行走。我打老远望见了阿特拉斯山;山坡上生长清热解毒的大戟属植物,山顶上居住着凶猛粗野、生性淫荡的萨提尔人。我们都认为那些怪物出没的蛮荒之地不可能有一座名城。我们继续行进,因为后退是莫大的耻辱。有些大胆的人在月光下睡觉,结果得了热病;有些人喝了水槽里腐败的水,结果发疯死去。士兵开始私逃,不久又有哗变。我毫不犹豫采取严厉手段加以弹压。我秉公办事,但是一个百人队长警告我说,哗变的士兵为了替一个被钉十字架的伙伴报仇,阴谋杀我。我带着几名心腹士兵逃出宿营地。黑夜,在沙丘起伏的沙漠里,我们走散了。一支暗箭伤了我。我一连好几天没有找到水,毒辣的太阳、干渴和对干渴的恐惧使日子长得难以忍受。我昏昏沉沉,松开缰绳,听凭我的坐骑自己择路。黎明时,远处出现了海市蜃楼,一片金字塔和高塔。我难以忍受地清晰地看到一座小型迷宫:中央有一坛子清水;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我的手几乎触摸到了,但是那些小径错综复杂,我知道在我到达之前我早就死了。
(19)、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并非完全不能实现,尽管它异乎寻常。他要梦一个人:他要梦见他,包括他的全部细节并把他带进现实。这个魔幻的计划消耗了他的全部心灵空间。倘若有人问他叫什么,或者要他讲讲过去的生活印象,他简直难以给予肯定的答复。这个荒废、坍毁的神庙对他很合适,因为它是个看得见的、低限度的小世界;周围的砍柴人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担负着向他提供起码的生活必需品的任务。他们奉献的米饭和水果足以维持他完成任务——睡觉做梦的身体需要。
(20)、1980年3月,博尔赫斯在哥伦比亚大学与读者交流,提到了这篇小说,他认为“我觉得那是一篇好小说,尽管那是我写的。”博尔赫斯一生笔耕不辍,晚年失明依旧口述创作,在诗歌、小说和散文三个领域中取得了极高的成就,但他自认为自己的书只有两本可以读一读,一本是诗集《月亮的故事》,一本是短篇小说集《沙之书》。
5、博尔赫斯小说集百度云
(1)、死亡(或它的隐喻)使人们变得聪明而忧伤。他们为自己朝露般的状况感到震惊;他们的每一举动都可能是后一次;每一张脸庞都会像梦中所见那样模糊消失。在凡夫俗子中间,一切都有无法挽回、覆水难收的意味。与此相反,在永生者之间,每一个举动(以及每一个思想)都是在遥远的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举动和思想的回声,或者是将在未来屡屡重复的举动和思想的准确的预兆。经过无数面镜子的反照,事物的映像不会消失。任何事情不可能只发生一次,不可能令人惋惜地转瞬即逝。对于永生者来说,没有挽歌式的、庄严隆重的东西。荷马和我在丹吉尔城门分手,我认为我们没有互相道别。
(2)、我历数了许多语言迷宫,但没有一个比弗兰·奥布赖恩的《双鸟戏水》来得复杂。都柏林的一个学生写了一部关于都柏林一个酒馆老板的小说。这个老板写了一部关于他酒馆老主顾们(那位学生也是其一)的小说。老主顾们写了一部关于老板、学生和编写关于别的小说家的小说的人的小说。这本书由那些真实或虚构的人物的大量手稿组成。而收集这些手稿的人正是那位学生。《双鸟戏水》不仅是一个迷宫,而且是对理解爱尔兰小说的多种方式的探讨。它汇集了大量反映爱尔兰各种风格的诗歌和散文。建造迷宫的大师和文学巨匠乔伊斯对这部包罗万象的作品的影响不可否认,但这种影响并不是无所不在。
(3)、我从地下来到一个小广场似的地方,说得更确切一些,是个院子。院子四周是连成一体的建筑,但建筑的组成部分形状各异,高低不还有各式各样的穹隆和柱子。这一难以想象的建筑使我感到惊异的特点是它的古老。我觉得它早于人类,早于地球的形成。这种明显的古老式样(尽管看来有些可怕),依我看,不愧是永生的工匠的手艺。我在这座盘错的宫殿里摸索,初小心翼翼,后来无动于衷,后弄得我恼火极了。(我事后发现阶梯的长度和高度是变化不定的,这才明白为什么走得特别累。)“这座宫殿是神建造的,”开始时我这么想。我察看了那些无人居住的地方,纠正了自己的想法:“建造宫殿的神已经死了。”我注意到宫殿的奇特之处,又说:“建造宫殿的神准是疯子。”我很清楚,讲这话时,我带着不可理解的、近乎内疚的责怪情绪,理性的恐怖多于感性的害怕。除了极其古老之外,它给人的印象是无休无止,难以容忍,复杂得到了荒唐的程度。我进过迷宫,但是这座清晰的永生者之城吓到了我,使我反感。营造迷宫为的是迷惑人们,它的富于对称的建筑服从于这个目的。我还没有全部察看的宫殿建筑却没有目的。到处是此路不通的走廊、高不可及的窗户、通向斗室或者枯井的华丽的门户、梯级和扶手朝下反装的难以置信的楼梯。另一些梯级凌空装在壮观的墙上,在穹隆迷蒙的顶端转了两三圈之后突然中断,不通向任何地方。我不知道我举的这些例子是不是夸张,只知道多年来它们经常在我噩梦中出现;我已经记不清哪一个特点确有其物,哪一个是夜间乱梦的记忆。我想,这个城市太可怕了,尽管坐落在秘密的沙漠之中,它的存在和保持会污染过去和未来,在某种意义上还会危及别的星球。只要它保存一天,世界上谁都不会勇敢幸福。我不想描述它;一堆杂七杂八的字句,一只老虎或者一头公牛的躯体,牙齿、器官和脑袋可怕地麇集在一起,互相联系又互相排斥,也许是那座城市的相似的形象。
(4)、比如说,他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有过一部很有名的小说谈布宜诺斯艾利斯、谈阿根廷,但是你很少看到他在谈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个街景是怎么样子,很少会去谈他家楼下的小杂货店店东是什么样子的,他不谈那些。他谈的东西,几乎全都让你觉得是这么一个人:他能够坐在书房里面读了一本书后就能够写出来的东西。
(5)、为了让这本书显得合情合理,作者设置了小说的其他附属情节:一个去过孟买的《圣经》推销员,交易的详细过程。
(6)、摩挲着驳蚀的黄墙黑瓦,发出类于落日的叹息。
(7)、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譬如《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宗教大法官”一节对上帝、自由意志、人性的探讨,这一章节集中体现了俄罗斯文学的思想深度。
(8)、链接:https://pan.baidu.com/s/14BaVmNLJ6bQPYswklrRnTQ提取码:qa5h书名:博尔赫斯小说集
(9)、他们的理论是:现在是不确定的,将来并不现实,不过是现在的希望,过去也并不现实,不过是现在的记忆。另一个学派声称:全部的时间已经过去,我们的生命仅仅是一个无可挽回的过程的模糊记忆或者反映,所以无疑是虚假的,而且是残缺的。
(10)、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博尔赫斯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语言。作品涵盖小说、随笔、诗歌、文学评论、翻译文学等多个文学范畴,尤其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
(11)、脑海里正搜寻着似乎“听”到的关于博尔赫斯的这个人。
(12)、君王其威兮,英武盖世,声名远扬兮,天下畏惧,桂枝饰額兮,贵亦不矜,乐见喜闻兮,法国戏剧。
(13)、博尔赫斯六十八岁的时候才结婚,新娘是一位寡妇,也是他年青时代的女友艾尔莎•阿斯泰特,但是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不长时间。因为他穷尽一生地寻找文学缪斯,他们之间的精神差距变得不可弥补。但也正在此时,命运之神才给他安排一位恰当的伴侣,即比他小四十多岁的玛丽亚•儿玉。玛丽亚•儿玉从内心里崇拜博尔赫斯,热爱他所取得的文学成就——这里揭示了一种很有启示性的情感解决模式——她的崇拜恰好与博尔赫斯对永恒女性的崇拜对等。
(14)、细心的读者看了我艰苦历程的故事后,也许还记得那个像狗一样追随我到城墙黑影下的穴居部落的人。我走出后一个地下室时,发现他在洞口。他伏在沙地上,笨拙地画着一行符号,随即又抹掉,仿佛是梦中见到的字母,刚要看懂时又混淆在一起。起先,我认为这是一种野人的文字,接着又认为连话都不会说的人怎么会有文字。再说,那些符号没有两个是相同的,这就排除了,或者大大地减少了象征的可能性。那人画着,端详着,又加以修改。接着,他仿佛对这游戏感到厌倦,用手掌和前臂把符号统统抹掉。他瞅着我,没有显出认识我的神情。但是,我感到莫大的宽慰(或者说我的孤独感是如此巨大可怕),我认为那个在洞口地上瞅着我的原始的穴居人是在等我。太阳炙烤着大地;我们等到星辰出现,踏上回村落的路途时,脚底的沙砾还很烫。穴居人走在我前面;那晚我有了一个主意:教他辨认,或者重复几个字。我想,狗和马能辨认字音,罗马十二皇帝的歌鸲能重复学舌。人的理解力再低,总能超过非理性动物。
(15)、1924年,博尔赫斯随家人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很快有了自己的文学小圈子并组织出版文学杂志《船首》,由此,博尔赫斯也成为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先锋派核心人物,但博尔赫斯在文学上的初露锋芒比不上他与一个女人的相遇对他文学创作的影响,这个女人就是诺拉·朗厄。
(16)、虽然博尔赫斯有着鲜为人知的、丰富的情感经历,但读过博尔赫斯作品的人都会比较奇怪,爱情很少成了他的小说创作的主题,博尔赫斯自己也坦言,爱情是他的诗歌的经常的主题,但在他的小说里,只有《乌尔里卡》与爱情有关,但经过《博尔赫斯大传》作者埃德温·威廉森的对博尔赫斯小说的解读,我们才会知道,即使在博尔赫斯的那些充满玄学思辩的小说里,都隐藏着博尔赫斯一次次的情感挫败的体验。比如,在博迷心中博尔赫斯的经典之作《阿莱夫》、《扎伊尔》、《埃玛·宗兹》都隐藏着博尔赫斯情感受挫而留在他内心深处的阴影。博尔赫斯虽然一次次地塑造了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和草原上“玩刀子的好手”,但他在情场上显然并不是一个“玩刀子的好手”。
(17)、原稿是用英文写的,夹有不少拉丁词语。现转载如下,文字没有任何变动。
(18)、他的成功和宁静受到了厌烦的侵袭。在傍晚的暮色里,在黎明的曙光中,他俯伏在石雕前,仿佛想到他虚幻的孩子也正在河下游的某个圆形废墟里做同样的礼拜。晚上,他不再做梦,要做也只做一些和别人相同的梦。他苍白地感到了宇宙的声音和形态。他离去的孩子便是靠心灵的这些细微感觉哺育成长的。他生命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又使他欣喜若狂。过了一段时间,两个船夫半夜里叫醒了他。这段时间,有些讲故事的人喜欢以年计算,有些则以五年为单位计算。他看不见他们的脸,只听他们对他说,北边神庙里有个魔法师,能在火上行走且烧不着自己。魔法师突然想起了神的话。他记得,构成这个世界的全部生命中间,只有火知道他孩子是个幻影。这段回忆,开始使他感到安心,但稍后却折磨起他来。他怕孩子思考这种不同凡响的特权并悟到自己仅仅是个幻影。不是人,而是别人梦幻的映象,这简直是令人疯狂的无比耻辱!所有的父亲都关心自己的懵懂或者幸福中养育(和纵容)的孩子。魔法师自然也担心那孩子的前途。因为他是自己在一千零一个秘密夜晚里,一点一滴、一丝一毫地想出的。
(19)、说到这里,我们就要来进入博尔赫斯自己怎么看他跟书的关系,他跟书、人和写作这三角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大概在1972年左右,那时候他眼睛已经完全瞎掉了。他是一个中年之后视力开始衰退,到后完全盲目的作家。因此,你会觉得很奇怪,一个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的人,为什么依然是一个很热忱的读者。他在已经八十岁的时候,说过这么一段话:我依然还在买书,我依然还想把我家全部用书填满起来,我依然那么爱书,尽管我已经瞎了。
(20)、他必须坚强地忍受严峻和孤寂的现实,当然他也会得到瞬间幸福的回报。
(1)、卡夫卡的长篇都是没有写完的,但没有写完可能恰恰是卡夫卡的长篇所应有的结局,因为现代人的荒诞生活同样是未完成的,还在向未来延伸。
(2)、王小波的杂文是值得反复细读的。真正能思想的人并不多,能从思想中得到快乐者更是寥寥,王小波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些文章游走于个人与人类、外向与内省、幽默与严肃、情感与理智、常识与哲学、逻辑与悖谬的多重张力之间,形成了他风格独具的“小波体”。此前,精读君也有推荐过这本书,详情请点击阅读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
(3)、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领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拉丁美洲文*潮,是西班牙语、拉丁美洲文学脉络中里程碑式的人物,其影响力*超出拉丁美洲、欧洲,成为二十世纪享有世界声誉的文学大师。这套《博尔赫斯全集(Ⅰ共16册)(精)》为博尔赫斯小说和随笔代表作的集合,包括《恶棍列传》《小径分岔的花园》《沙之书》《七夜》《永恒史》等十六部作品,独特的语言、新颖的文体、卓*的想象力营造出博尔赫斯浩大的想象迷宫。
(4)、博尔赫斯是天才,是天生的写作者,自幼博览众书,很早就展现了写作的欲望和野心,7岁开始创作,8岁写的作品被误认为是其父亲手笔。但博尔赫斯也不是一天成就的,他初的作品有浓烈的巴洛克风格,华丽、浮夸。
(5)、穴居人卑微可怜的模样使我想起《奥德赛》里那条老得快死的狗阿尔戈,我便给他起名为阿尔戈,并且试图教他。我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意志、严格和固执都不起作用。他毫无动静,目光呆滞,不像是理解我反复教他的语音。他离我只有几步,但像是隔得老远老远。他伏在沙地上,仿佛一具倒塌的人面狮身小石像,听任天空从黎明到黄昏在他上面移动。我判断他不可能不领会我的意图。我想起埃塞俄比亚人普遍认为猴子为了不让人强迫它们做工,故意不说话,便把阿尔戈的沉默归因于多疑和恐惧。这个想法又引起别的更为古怪的念头。我想,阿尔戈和我所处的宇宙是不同的;我们的概念虽然相同,但是阿尔戈用别的方式加以组合,把它们构成别的客体;我想,对他来说,也许没有客体可言,有的只是一系列使他眼花缭乱的短暂的印象。我想到一个没有记忆、没有时间的世界;我考虑是否可能有一种没有名词的语言,一种只有无人称动词和无词形变化的性质形容词的语言。日子和岁月就这样逝去,但是一天早晨发生了近乎幸福的事。下雨了,缓慢有力的雨。
(6)、本书收录了梁文道先生撰写的时评文字结集,谈及政治、民主、民族、教育、新闻自由、公民道德等社会诸多方面。
(7)、三部短篇集《请你安静点好吗》《当我们讨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大教堂》而已。
(8)、十四或十五年之后,到了1921年,我在拉塞尔的一个作品里看到乔赛亚·罗伊斯类似的创造。罗伊斯假设,在英国的国土上,有一幅英国地图。这幅精确的地图里另有一幅地图,地图里还有一幅地图,如此无限重复。在普拉多博物馆,我曾见到贝拉斯克斯一幅著名的画《宫女》。在画中,贝拉斯克斯正在为费利佩四世和他的夫人画像。国王和王后虽然不在画布上,但有一面镜子映出他们的身影。画家的胸前有一枚闪闪发亮的圣地亚哥十字勋章。那是国王授给他的骑士称号。我记得,普拉多博物馆的负责人在画前放了一面镜子,以便这个神话得以延续。
(9)、起初,他做的梦纷乱不堪,但不久以后就自然而然地合乎辨证了。这个外地人梦见自己在一座圆形的阶梯剧场中央。该剧场有点像烧毁的神庙。密集如云的学生默默地坐满了梯级。远的脸虽然相隔几个世纪,紧挨着天,但却完全清晰可辨。此人正在给他们授课,教他们解剖学、宇宙学及魔法。一张张面孔热切地倾听着,充满了渴望领悟的表情,仿佛他们猜到了考察的重要性:从他们这群条件相近、外表相似的人中选择一个救赎对象并将他放入现实世界。无论是做梦还是失眠,此人都在关注着他那些幻影们的回答,以免骗子手蒙混过关。他觉得犹犹疑疑中有一种智慧在生长:他要寻找一个值得分享宇宙的灵魂。
(10)、文学总有其生长的土壤,好比激进的年代总是盛产让人热血沸腾的高歌,浮华年代是靡丽文风的温床。离开其产生的环境来单纯谈论文学,大约只能是一种空话。在博尔赫斯漫长的一生中,阿根廷社会始终是“混沌”的、扭曲的,前景的不明朗造就了整体的错位。摆在面前的路很多,但大都像极了分岔又分岔、让人难以抉择的迷宫。不难想象这样的土壤里能生出怎样的花朵,博尔赫斯笔下那些个“中了魔的花园”不正是一面映照阿根廷“扭曲社会的扭曲的镜子”吗?
(11)、博尔赫斯的小说在叙述方面极具颠覆性,善于对传说和有记载的人物事件进行“重述”,演绎事物的多种可能,“迷宫”和“镜子”是赫尔赫斯小说中常用的意象,有着“卡夫卡”式的无限之意。影响深刻的小说《阿莱夫》是博尔赫斯献给恋人埃斯特拉·坎多的故事。1945年的夏天,博尔赫斯对恋人埃斯特拉·坎多说,他想要写一个关于地方的故事,那将包括“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他还要把这个故事献给她。博尔赫斯做到了。阿莱夫,这个闪烁的小圆球,包纳了一切的地方,可能与不可能的事情都在发生。在阿莱夫,过去、现在、未来,都在一个永恒的时间里同时存在,这是一个无限的小宇宙,什么都不会消失。博尔赫斯用他的文字创造了一切。
(12)、魔法师按照命令办事。他花了一段时间(结果是两年)向小伙子传授宇宙的奥秘和对火的崇拜。然而,内心却因为离别在即而痛苦不堪。他以教育的需要为由,故意延长每天的做梦时间。他还重做了原来也许不那么理想的右肩。有时候,似乎一切都曾发生过的印象,使他不得安宁……一般说来,他的日于是好过的,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见:我现在又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了。或者偶尔想道:我的孩子在等着我,我若不去他便难以存活。
(13)、永生者普遍受到因果报应毫发不爽的世界观的影响。首先,这种世界观使他们失去了怜悯之心。我提到小溪对岸的废弃的采石场;一个人从高处滚到坑底,口干舌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过了七十年才扔下一根绳索。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也不关心。对他们来说,身体像是一头驯顺的家畜,每个月只要赏赐它几小时睡眠、一点水和一块碎肉就够了。当然,别人是不想把我们沦为苦行僧的。没有比思考更复杂的享受了,因此我们乐此不倦。有时候,某种异乎寻常的刺激把我们带回物质世界。比如说,那天早上雨水唤起的古老的基本的欢乐。那种时刻很少很少;永生者都能达到的平静;我记得我从没有见到一个永生者站立过;一只鸟在他怀里筑了窝。
(14)、推荐语:十二年前,我在鼓浪屿的晓风书屋淘到博尔赫斯的这本小说集。多年来,一直反复阅读。博尔赫斯是二十世纪少有的以短篇小说跻身叙事大师之列的作家,被人们尊称为“为作家写作的作家”。《博尔赫斯小说集》收录了博尔赫斯的五十九篇小说,如对人们影响深远的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沙之书》《阿莱夫》等等。
(15)、链接:https://pan.baidu.com/s/1n1mLCkkVlQK2i4_k98LqvA提取码:7cuv书名:恋爱中的博尔赫斯
(16)、如果女作家残雪拿到诺奖,那就是继莫言之后中国仅有的第二位诺奖获得者。
(17)、残雪的作品,更多的毫不掩饰的去写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人性。假如说,她写上一世纪四十年代或五十代的题材小说,她能把当时那社会和人如同还原似复古,同时又通过她的思想进行透柝。残雪的作品,吸收了东西方文化的精华,读过一些外国著作的朋友,就能看其中异曲同工的妙处。
(18)、所罗门说:普天之下并无新事。正如柏拉图阐述一切知识均为回忆;所罗门也有一句名言:一切新奇事物只是忘却。
(19)、所以,一直以来,博尔赫斯奇特的一点,就是他所有的重要的小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书斋型的作家,几乎可以足不出户当宅男。
(20)、乔斯坦•贾德1952年生于挪威,担任高中哲学教师多年。自1986年出版第一部作品以来,已成为挪威的作家。1991年《苏菲的世界》出版后,成为挪威、丹厂、瑞典和德国的畅销书,销量达三百万册。目前,已有三十多个国家购买了该书的版权。
(1)、一九二九年六月上旬,土耳其伊兹密尔港的古董商约瑟夫·卡塔菲勒斯在伦敦给卢辛其公主看蒲柏翻译的《伊利亚特》小四开六卷本(1715—1720)。公主买了下来,接书时,同他交谈了几句。据说他是个干瘦憔悴的人,灰胡子,灰眼睛,面部线条特别模糊。他流利自如地说几种语言;说法语时很快会转成英语,又转成叫人捉摸不透的萨洛尼卡的西班牙语和澳门的葡萄牙语。十月份,公主听宙斯号轮船的一个乘客说,卡塔菲勒斯回伊兹密尔途中身死,葬在伊俄斯岛。《伊利亚特》后一卷里发现了这份手稿。
(2)、我们今天会觉得很难理解:同样都是语言文字,为什么写出来就会有危险?这就牵涉到柏拉图的哲学结构。因为文字是语言的摹本,是副本。语言跟文字的关系,是我们先有语言,我们先说话,把语言用文字这种记号去把它记录下来。所以,文字是语言的副本,语言又是我们思维的、思想的副本,文字是思想的副本的副本,所以就离真实更加遥远。人的思想,则是我们离开它许久的真实世界的一个镜子、一个副本。也就是说,书上的文字是镜子的镜子的镜子,所以它离真实是遥远的,是不可取的。这就是很有名的西方形而上学的传统论断:语言是优先于文字的,语言的地位跟价值是高过文字的。
(3)、所以,博尔赫斯就强调遭遇,我们要特别注意这个“遭遇”,他指的还不止是一般通俗意义下的意思。我们对同一本书有无限诠释的可能,是因为我们会跟书有无限次的遭遇。他说,在遭遇之中,美学能够诞生;所有的美学,是在遭遇的空间之中发生的。这个遭遇,指的是人跟书的遭遇。当我们在阅读的时候,读者跟书碰在一起的时候,这个遭遇就发生,这个遭遇是有无限的,每一次遭遇都是无限的。在这无限之中,美才可能诞生,美学才有可能诞生。博尔赫斯接着再谈文字的无限、书的无限、阅读的无限、诠释的无限,那么写作是什么?他说,写作则是试图把这种无限试着表述确定下来。但是,每次你想写,你其实就在缩减无限可能,但你写出来的东西又开启了另一重无限。这是一个不断进行的循环。
(4)、在博迷们的翘首以盼中,上海译文版《博尔赫斯全集》终于于8月横空出世,除了对以前出版的博尔赫斯作品的修订,上海译文版的《博尔赫斯》全集新增的内容还包括博尔赫斯与他人联合创作的幻想小说、侦探小说和文学评论、名作《虚构的动物》等,已经上市的第一辑将共收录了16部作品,可以预计的是新版《博尔赫斯全集》的推出必将掀起新的博尔赫斯阅读狂潮。